‧ 從英國城市監控網看 社會公共安全防範體系建設

來源：法制日報 作者：范進學

隨著經濟以及城市化建設的快速發展，人口流動不斷加快，城市人口迅猛增長，這就引發了城市管理中如公共衛生、公共交通、公共治安等相關問題。其中，公共治安問題更是重中之重，關係到城市居民的安居樂業，以及和諧社會建設的成敗。

影像監控作為公共安防的重要組成部分，就像一張大網，全面網羅了城鄉的各個角落，通過"事前自動預防"、"事中全面監控"、"事後快速突破"的方式來達到安全的目的。
　　

那麼影像監控望到底將發揮怎樣的作用呢？不妨去英國街頭看一看。

　　

在英國，無論是熙熙攘攘的大街小巷，還是人來人往的地鐵站、火車站、汽車站、商店、醫院等各種公共場合，你都能看到一個既熟悉而又陌生的英文縮寫:“CCTV in operation”。

 

這種閉路電視系統已經遍佈到各種場所，滲入到人們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街燈柱上、牆角、人行道、地鐵內、公共汽車與計程車內、商店裡、醫院、停車場、機動警車裡，在有些城市，它們甚至被安裝在巡警的帽子裡。

可以說，一個人無論走到哪裡，都無法逃脫閉路攝影機的“法眼”，可以想像一下，你生活的城市，每一處都安裝了閉路電視監控攝影機，而你的一言一行都會在閉路電視中被監控到，你會不會不自在，感到自己的隱私被暴露了？然而，這就是現在的英國，有人戲稱已經進入了“監視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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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1956年以來，英國就已經使用了閉路電視，不過當時的倫敦員警使用攝影機是為了抓到那些闖紅燈的司機；到1969年，全國十四支員警部隊雖使用了攝影監控，但僅僅擁有67架攝影機，甚至到1991年代晚期，仍然只有十個城市在開放街道上裝有閉路電視系統。

英國閉路攝影系統的真正展開，始於1993年利物浦附近的幼童綁架案。1993年，一位叫詹姆斯·布林傑的2歲幼童被綁架，最終遭受綁架者的虐待而死亡，而綁架者卻是兩個10歲的學童。當截取的購物中心攝影機的模糊畫面，在電視臺反復播放時，深深震驚了整個英國民眾。

這一事件讓公眾強烈要求，在公共場所安裝更多的閉路攝影機。當時的英國梅傑政府順應民意，立即撥出預算鼓勵地方政府安裝監控設備。從此後，監控攝影機數量不斷成長。同時，為了有效減少住宅社區、公共停車場、交通客運站，以及購物中心等地比較猖獗的犯罪活動，英國政府於1999年5月和2000年3月，進行過兩次閉路電視監視系統的集中安裝，總共投資多達1.53億英鎊。

　　

為了確保2012年倫敦夏季奧運會順利舉辦，倫敦從2008年開始對中央監控系統進行升級改造，平均每隔50米就會有一個攝影機，大約每32米設有一個攝影監視器，閉路線總長度為17.5公里，攝影機的清晰度提高了400%。值得一提的是它的有線監控系統，攝影機安裝麥克風，最遠可以監聽到約90米外的談話。

據稱，現在的倫敦，50多萬個街道攝影機構成了龐大的監控體系，平均每人一天要被300個閉路電視攝影機監控著，大約1800個攝影機監視倫敦的十幾個火車站，另外有6000個攝影機永久地監視著倫敦地鐵和公共汽車，僅希斯羅機場就設有3000多個攝影機。

倫敦有1615平方公里，部署了多達50萬個監控攝影機，每平方公里就有300多個。在其他主要城市中心，包括曼徹斯特和愛丁堡，預計居民一天大體上被50至100架攝影機觀察到。

他們還在其他公共場所如開放的街道系統、交通、醫院、學校等增加了攝影機。據估計，英國人口大約有6000萬，全國至少有4285000架攝影機，大約每14個人擁有一個，在一天內，預計城市居民平均至少8次能夠被拍攝到。

 

2013年英國安防行業協會則披露英國每11個人就擁有一個監視攝影機。這一數字超過歐洲其他國家的總和。說英國是世界上安裝閉路電視攝影機最多的國家一點也不為過。
　　
英國人安裝閉路電視攝影機的初衷是對犯罪分子產生震懾，閉路電視監視系統的普及，對於打擊犯罪的作用還是十分顯著的，比如，某地出現盜竊或搶劫活動後，警方隨即可根據該地區、該時間段前後的閉路電視錄影，迅速鎖定嫌疑人。

英國內政部負責打擊犯罪活動的一位部長說，實踐反復證明，閉路電視監控系統對震懾犯罪分子、打擊犯罪效果顯著，同時公眾知道有眾多的“眼睛”在監視自己的社區，會增加他們的安全感。
　　
然而，閉路電視系統的作用也飽受詬病。英國雖然比世界上其他地方有更多的閉路電視攝影機，但也是犯罪率較高的國家之一。更重要的是，沒有證據表明閉路電視在預防犯罪是特別有效的，閉路電視與一台錄影機一樣，對即將到來的厄運，什麼也證明不了。

閉路監視系統也未能阻止2011年8月始於倫敦、後擴散至伯明罕、利物浦、里茲、布裡斯托等大城市的一系列社會騷亂事件。根據內政部管制和減少犯罪機構的看法，閉路電視系統似乎可以減少和阻止公共區域的財產犯罪如停車場或購物中心，但並沒有有效地阻止或防止暴力犯罪。

一位負責倫敦員警廳的視覺影像、鑒別和偵查辦公室刑警偵探米克·內維爾聲稱，為閉路電視技術的巨大投資是一個徹底的失敗，它未能降低英國的犯罪。只有3%的倫敦街頭搶劫者是使用防護攝影破獲的。針對閉路攝影監視系統的效果，內政部的一項研究表明，更好的街道照明，在預防犯罪方面可能比閉路電視更有效。

　　

更令人感到擔憂的是，由於閉路電視監控系統是拍攝你正在做的任何事情，因此可能會被濫用，從而嚴重侵犯公民的隱私。譬如，允許他的思想暴露在公眾面前，或當面對電視螢幕時，是多麼危險。

臉部表情被密切地監視到，可能會帶來可怕的後果，當宣佈國家政策或軍事勝利時，若作出一個不相信的表情，極可能被視為是“臉部犯罪”(face crime)。倫敦市政會甚至把攝影機安放在烤豆罐頭裡，以監視居民在不是倒垃圾的時候，把垃圾倒出來。報告證實，作為一個用來打擊犯罪工具的閉路電視的有效性，被過分誇大了。每天我們都被神經性追蹤，沒有足夠的法律來確保影像不被濫用。

英國一家名為“老大哥觀察”的隱私維權組織表示，在英國有47806台攝影機被安裝在2107所學校中，也就是說平均每5個學生就有一個攝影機監視，某所學校甚至有20台攝影機安裝在廁所和更衣室裡，這是個相當嚴肅的問題，他們認為攝影機反映了英國民主的情況不佳，人們被嚴密監視著，很少有人會認為這是健康民主社會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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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顯示，有72%的人認為監控系統容易被濫用，39%的人不相信從事監控工作的人會依法行使自己的職責。還有人擔心，監控系統的影片會散失到社會上去，甚至落到一些不法分子手中。

　　
的確，如何實現安全和隱私之間的平衡是監視社會所面臨的最嚴峻的挑戰。目前，英國對監控攝影機的安裝使用及管理，在法律上已進行嚴格的規範，2000年頒佈實施了《資料保護法》和《閉路電視監控系統實施辦法》，成立了資訊專員署，專門負責大眾隱私和資料保護。
　　
然而，對於生活在“監視社會”的人們，除了在攝影機下，“錄影中，請微笑”，還能做什麼呢？這確實是一個令人值得深思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