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 in Healthcare
去年，我讀到過一則新聞，和義大利醫生和中國醫生將在2017年攜手合作全球第一例「換頭」手術，其描述令人有毛骨悚然之感。
但一細想，這也證明瞭現代醫學的巨大進步。
是的，手術刀已經能深入人體內的大多數器官，人類的壽命前所未有地延長，科學的進步不斷地突破我們想像的禁區。
但醫療這個產業，問題又顯而易見。現代醫學在接診效率上，仍然是落後、低效率的代名詞。「病院」改叫了醫院，古老的望聞問切，變成了現代醫術中的X光、驗血，各種檢查。
可是該排的隊還得排，該花的時間一點沒省。一個醫生再能幹，他一次只能看一個人的病，一天能接待的患者是有限的，十幾個號就能讓醫生忙上一天。
所以，醫院總是人滿為患，很多國家實行嚴格的預約診療制度，結果服務品質上去了，漫長的預約等待，卻讓患者失去了耐心
社會迫切需要一種低成本、高效率；低門檻、高精度的診療辦法。
前兩天，我受邀參加了開放醫療與健康聯盟（OMAHA）第二屆會員大會。會上，我談到了人工智慧和醫療的關係。
按照我們老祖宗的說法，人類醫療的終極目的是「治未病」，所謂「治未病」，是指能夠發現疾病徵兆，提出針對性的解決方案，預防疾病的發生。
中國最早的醫學典籍《黃帝內經》寫道：「聖人不治已亂治未亂，不治已病治未病」。唐代名醫孫思邈也提出：「治其未生，治其未成，治其未發，治其未傳」。
醫學目標這樣定，不是東方獨有。上世紀80年代，在法國總統密特朗在倡議下，75位諾獎得主共同發佈了《巴黎宣言》，他們認為：「好的醫生不是把病治好，而是讓人不生病」。
也即治未病。
中國古代以能「治未病」為神醫，例如扁鵲，話說蔡桓公諱疾忌醫，扁鵲三次提醒他「疾在腠理、病在肌膚、病在腸胃」，蔡桓公都聲稱自己沒病，等到「疾在骨髓」，已告無治。
扁鵲能見微知著，自然是朋友圈裡的貴客，可絕望的病人常有，扁鵲不常有。
扁鵲的醫術，其實無法和今天的醫學昌明相比。受囿於醫學水平的發展，長期以來，「治未病」只是人類可遇不可求的夢想。
但今天，隨著人工智慧和基因技術的進步，人類「治未病」有了新的可能
在大數據方面，傳感器可以收集人體的各種數據，例如體溫、血壓、心跳等等，並且可以實時分析監測，現疾病的徵兆，實現有效地預防。
2013年，好萊塢女星朱莉宣佈切除了乳腺，原因是她的BRCA1基因突變檢測呈陽性，有87％的概率患乳癌。切除乳腺就是一種預防，患病的概率降至5％以下。
這是典型的治未病，通過基因分析破解人體密碼，讓高危基因無處遁形。
人工智慧可以「治未病」，那對已經發生的病呢？
當下最火的人工智慧，當屬阿法狗升級版Master。谷歌開發它們的重要一步，就是讓它們學習了海量的棋譜，包括圍棋高手對決產生的人類棋譜，和人工智慧之間下棋產生的新棋譜。
在閱棋無數的人工智慧眼中，人類下棋的路數，就是小九九了。
阿法狗、Master通過學習棋譜，成為了圍棋高手，如果人工智慧學習的是病歷，又會出現什麼結果呢？
在我看來，病歷和棋譜有相似之處：棋譜記錄了對弈雙方（無論是人類或人工智慧）智力對抗的過程，而治療，也是一種對抗，病歷記錄了醫生和疾病的對抗過程。
當然，在圍棋領域，人工智慧的目標，是戰勝所有人類，而在醫療領域，人工智慧未必需要戰勝所有疾病，它只需表現得比醫生更好，即使和醫生一樣好，也有巨大的價值。
讀過海量棋譜的阿法狗，最終能夠預測人類落子，從而戰勝人類棋手；那讀過大量病歷的人工智慧，能不能也棋高一著、對症下藥、戰勝和人類對弈的病魔呢？
再換個角度看，人類有大約幾千常見的疾病，以及幾萬種常見的藥品。而人工智慧的使命，就是要在這幾千種病和幾萬種藥之間，進行有效的匹配。
有效匹配，正是人工智慧的強項。例如擁有1500萬司機和近3億用戶的滴滴打車，可以在上億的對象中，實現有效的、快速的匹配，其匹配的依據是兩方各自的時間、地點、狀態、和路線等。其計算量非常龐大，但這正是電腦的優勢。
不妨設想，一旦掌握了大量的患者數據和診療方案數據，人工智慧也可能在病和藥之間，實現有效的匹配，通過算法實現對症下藥。
人類正在朝這個方向努力。IBM開發的超級電腦「沃森」，通過學習癌症治療病例，記住超300份醫學雜誌、200餘種教科書及1500多萬頁資料的關鍵資訊，為癌症患者提供精準診療。最近傳來消息，「沃森」已經分別在對岸中國浙江省中醫院、天津市第三中心醫院落地，輔助中國的醫生坐診。
所以，我認為，人工智慧在醫療領域有巨大的想象空間，未來將極大地簡化當前繁瑣的看病流程，解放醫生，也解放病人。不認為醫生會完全消失，但其職業方式將發生重大變化。未來的醫院，將成為病人、醫生、算法三者共生、互相協作的場所。
今天，人工智慧已經走進了我們的生活，在網上買東西，很多人會欣然接受算法的推薦，買一本書、買一件衣服、看一部電影。但是，當人工智慧給我們生病的人類開出一個處方時，人類敢張嘴吃下去嗎？
這關係到生命和健康。
如果有一天，人類真的可以放心地吃下去，這將成為人工智慧的一個里程碑，這個里程碑，也是人類發展進化的一個里程碑，意義重大、無限。
首位接受手術者是31歲的俄羅斯電腦工程師斯皮里多諾夫，他患有脊髓性肌肉萎縮，手術操刀者是義大利神經外科醫生卡納韋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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