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 is Stopping Flexible Displays From Taking Over?

是什麼阻止了柔性顯示器的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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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未來式電子產品，阻止我們使用它的因素，往往不是我們不需要整合，而是整合的形式太糟糕。比如：

這是諾基亞 9000 Communicator，一款可以運行 app 的手機。1996 年，萬維網誕生不滿兩年，諾基亞推出了這款產品，整合了它所能想到的一切設備，手提電話、傳真機、上網衝浪的電腦。

當時，人們並不認為自己會需要它，幹嘛不用同樣的價格分別購置一款電話，和一台真正能用的電腦呢？

直到 2007 年進入智慧手機時代，我們才知道原來最終的整合形式是這樣：

於是，98% 的網民開始用手機，而不是電腦上網。

雖然設想柔性螢幕未來的產品形態是一種稀缺能力，但是，你應該不難發現，現在一些熱門的折疊螢幕手機，像三星 Galaxy Fold 似乎正在繼承諾基亞 9000 Communicator 的整合思路。

人們也正在很自然地反問，幹嘛不用同樣的價格分別購置智慧手機和平板呢？

所以，討論柔性螢幕的價值前，我們還是拋開現有終端產品的具象吧，先弄清楚柔性螢幕是如何工作的。

理解「How」，才能追溯本質「Why」，看清正在發生的事情「What」。

How OLEDs Work

如果你還沒更換至三星等廠商新出的旗艦機，那麼你現在用於閱讀這篇文章的螢幕大概率是 LCD（液晶屏）。

在 LCD 時代，很難想像螢幕可以折疊甚至自由彎曲。它的核心層 —— 液晶 —— 主要作用不是發光，而是阻擋光線。當光線進入液晶層時，液晶可以在電壓的作用下改變晶體形狀，進而改變光線的振動平面。光線離開液晶層時，如果振動平面與第二塊偏光片匹配，那麼它將出現在螢幕，否則沒有光線可以到達。

所以，液晶屏不僅需要光源，還需要一套複雜的阻擋光線的百葉窗。

OLED（有機發光二極體）的核心層則由有機聚合物組成。當接通電源時，發射層擁有自由電子，導電層擁有空穴，在兩層的邊界處，一旦電子填充空穴，便將以光子的形式放棄能量，完成發光動作。

這種有機層（或者說塑膠）比 LCD 中的液晶層更薄、更輕、更柔韌，可以用柔性塑膠作為承載它的基板，而不必用 LCD 的剛性玻璃基板。所以，螢幕可折疊，也可自由彎曲。

如果把基板、陰極和陽極設置為透明元件，那麼它又變成了一塊透明的平視顯示器。

Why We Need It

為什麼我們會需要它？儘管還沒出現和它相關的殺手級應用，但我們已經可以隱約感知到，一旦這種更薄、更輕、更柔韌的塑膠螢幕突破量產，便可以靈活地完成以前很難完成的任務。比如 LG 專利申請圖裡那個彎曲的、透明的、可交互的汽車顯示幕。又如消除大螢幕與便攜性一直以來的矛盾。

螢幕是資訊的載體，我們所能接收、傳播乃至廣泛使用的資訊，一直都受載體的限制。口傳時代，部落巫師是一切事物的最終解釋者；有了文字，孔子、柏拉圖的思想得以被記錄；直到古登堡活字印刷術出現，平民開始閱讀《聖經》，教會勢力衰落，歐洲才走出中世紀。

一切媒介作為人的延伸，都將提供轉換事物的新視野和新知覺。

——馬歇爾·麥克盧漢

麥克盧漢有一種理論是：媒介或者說技術，可以是人的任何延伸。就像馬鐙、自行車、汽車延伸了我們的腿腳，讓我們的運動速度更快。柔性螢幕也將成為一幅新眼鏡，延伸我們的視野，在我們還沒想像到的地方顯示資訊。

未來，這種新延伸也許將以不同的整合形式，體現在我們的生活。不過，即使想像不到可能的形式，也並不妨礙我們理解這項技術，以及技術與我們的關係。畢竟在 60 年前麥克盧漢探討電商對人類的影響時，他甚至還不能想像指紋滑鼠是什麼。

What Is Happening

我和正在某大廠搞 AMOLED 手機柔性螢幕研發的同學聊天，發現了三個有趣的細節：

·  直接與發光相關的 Array 和 OLED 成本雖然不低，但是並不像媒體講的那麼誇張，折算到每塊屏上其實沒多少。

·  模組部分的 FPC（柔性印刷電路板）和 IC 驅動成本最高。我後來查到 IHS Markit 的一個統計資料是，這兩項會佔到總成本的七成左右。

·  手機 AMOLED 柔性螢幕量產的良品率之所以低，有一半以上的問題，出在模組環節的 IC 驅動和電路設計上。

這些細節共同指向了一件事：柔性螢幕現有的技術和基礎設施，其實已足以支撐它進入應用環節，不過，在智慧手機這種典型的搭積木遊戲裡，其他積木塊需要時間才能改變形狀與之適配，所以現階段的手機柔性螢幕會遭遇高成本、低良率的問題。

如果我們稍微回顧一下智慧手機的「成功」歷史，會發現：它之所以變成生活不可或缺的設備，一是因為隨時隨地的計算與連接，二是因為它採用了一個好的整合形式，實現了其他媒介的功能。

那麼，當柔性螢幕乃至柔性積體電路、柔性電池正在讓智慧手機朝著更便攜、更整合的方向發展時，它將產生一個更成功還是更失敗的產品呢？

這讓我想到了技術 S 曲線，先是緩慢地完成技術突破，然後在商業領域快速拓展，創造出各種意料之外的 use case，最後隨著市場飽和，創新開始放緩。我們可以在很多電子產品上，看到這種變化過程，比如過去十年的智慧手機，觸控螢幕、感測器等技術緩慢地推進多年後，iPhone 才出現，隨著我們可以用智慧手機完成越來越多的任務，變化放緩，手機廠商只能在細枝末節上展開競賽。

問題是，當我們處在技術 S 曲線早期時，並不知道 use case 在哪，也不清楚整合形式，於是低估新技術的力量。發明塑膠的人肯定想不到自己會是電影的奠基者，如果照相機還在用沉重的玻璃，而不是塑膠膠捲做底片，那麼我們一次可能也就背得動五個底片吧。

所以，是時候想像一下，用塑膠而不是玻璃製作的螢幕將發生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