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德勤權威解讀：科技變革與工作的摧毀及創造

ifanr 吳 垠

“機器取代人力”是個廣為討論的命題，也是個不嚴謹的命題。正確的說法是：“重複性簡單勞動、體力密集型標準化勞動即將被自動化機器取代”。但討論往往到這裡就沒了，不禁讓人浮想聯翩——完了，以後是不是人都沒活幹了？固然，以後搬磚這種活計只能當健身了，但總體上人類的飯碗真的變少了嗎？

儘管經濟學家的預測常常不靠譜，要說就業，還是得問他們。對於“科技、機器、就業”的問題，三位德勤的經濟學家提出了一個難懂的觀點：

目前的觀點偏向認為“科技變革摧毀工作崗位”，因為科技帶來的許多重大影響都是間接的、不可預見的。

用更好理解的方式說，科技變革有兩個影響：一是摧毀現有的某些崗位，二是創造另一些崗位。被摧毀的很容易看到，如富士康的機械臂；但要科技進步帶來了什麼新崗位，卻不那麼明顯。古人有雲，“好事不出門，壞事行千里”，對於上述問題的認知差異也是這個道理。

根據 QZ 統計的英國勞動力資料，1992-2014 年 22 年間，護理、教育、IT、護士等行業都有大幅度的增長。其中教育從業者增長近 6 倍，醫護從業者增長了 9 倍。另一方面，英國快速縮小的行業裡，農民減少了一半，打字員減少了一半多。

縱觀兩張圖，光看數字就能發現一個規律，圖 1 裡增加的人數總和，遠遠大於圖 2 裡減少的數字總和。由此可知，科技發展正在重塑勞動力格局，而非剝奪人的工作機會。至於總體上科技對人類就業的影響，經濟學家提出了“創造性破壞”（creative destruction）的概念，可以從下面 4 個層面去理解：

機器替代“肌肉力”，減少農業人口；

科技需求“智慧力”，如軟體工程師；

科技催生特定領域人才需求，如醫藥和會計；

科技降低商品價格，讓“高端”商品能被大眾消費。

小時候語文課本上有個賣油翁的故事，買油人看著老頭將一枚銅錢放在葫蘆上，再從高處把油準確倒入錢孔，令人歎為觀止。賣油翁卻說：“無它，但手熟耳。”再看人類的生產力發展，拿農業來說，從人力耕地到馴養動物耕地，後來從農機耕地到全面自動化農業生產體系，在“生產力”的宏觀層面上也是一種“手熟”。

在此提出“生產力熟練度”這個概念，指代人類某個領域的生產力水準，並做出一個猜想：當一個產業的宏觀熟練度達到階段性閾值，就會引起一波機器對人力的替代。這個替代的週期很長，一開始很快，但會越來越慢。聽起來是不是很像角色扮演類遊戲？

不同的行業的宏觀熟練度增長速度不同，基本規律是操作標準化程度越高的行業升級越快。升級快的會先進入替代週期，然而這時溢出的勞動力則會流向還沒升級的行業（利益驅動）。如此，人才在不斷轉變著自己在生產力大潮裡的位置，從一個角色轉變到另一個角色。同時，一邊是老行業升級，一邊新的行業也在創生，因此人類在太平社會裡是無需擔心就業的。

綜上，無論是怎樣的生產科技，都遵循著基本的生產力發展法則。活人，是不會被尿憋死的。

題圖：《被解救的姜戈》 插圖：qz、《魔獸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