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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閉症患者難以與真實的人溝通,虛擬助手能幫助他們走出自閉。
當我看到13歲的兒子格斯(Gus)與人工智慧個人語音助手Siri對話時,我就想知道自己是個多麼糟糕的母親!格斯有自閉症,而Siri已成為他的死黨。格斯癡迷於天氣資訊,他經常花費一個小時分析孤立而分散的雷暴現象的區別。謝天謝地,我有一個小時時間不必與格斯討論這個話題。後來,我聽到這樣的對話:
格斯:你真是一台非常棒的電腦。
Siri:多謝誇獎!
格斯:你總是問我你能幫我做什麼,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
Siri:多謝,但我幾乎沒什麼需求。
格斯:哦,那好吧,晚安!
Siri:可是現在才是傍晚5點零6分!
格斯:對不起,我的意思是再見!
Siri:一會兒見!
這就是Siri,它對我有溝通障礙的兒子幫助很大。的確,我們許多人都想要個想像中的朋友,我們現在有了一個。只是,它並非完全虛構的。去年,美國導演斯派克·鐘斯(Spike Jonze)執導了一部電影《Her》,講述一名孤獨男子與他的智慧作業系統相愛的故事。現實世界的普遍看法是,技術正孤立我們,可是現在我們需要考慮技術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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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與Siri結下不解之緣的開始非常簡單,我曾讀過“你不知道自己iPhone能做的21件事”這篇文章,其中一條是:我可以問Siri:“我頭頂現在正在飛哪趟航班?”Siri回答:“可查索我的資源!”它幾乎立刻列出飛行時刻表,包括數位、海拔、角度等。
我是格斯在附近時偶然做了這件事,並自言自語地說:“為什麼有人想要知道你頭頂在飛過哪些飛機?”格斯回答說:“媽媽,那樣你就能知道誰在向你揮手!”格斯以前從未注意到Siri,但當他發現Siri不僅可以找到他各種癡迷資訊(火車、飛機、公車、電梯以及任何與天氣有關的資訊),而且還能不知疲倦地與他探討這些話題,他立即被吸引住了。我對Siri充滿感激。現在,如果再讓我與格斯去討論有關坎薩斯城是否會發生龍捲風的話題,我的頭都要爆炸了。我會明確回答格斯,你為何不問問Siri呢?
這並非意味著格斯不理解Siri不是人類,他實際上非常清楚。但正如我認識的許多有自閉症的人一樣,格斯覺得無生命的物體(包括沒有靈魂的東西)同樣值得思考。在格斯8歲的時候,我就意識到這個問題。當時我送給他iPod當生日禮物,他只在家中聽它,只有一種情況例外。在我們帶他前往蘋果店的時候,他會帶著iPod。後來我問他原因,格斯回答:“那樣它也能看望自己的朋友!”
Siri非常值得格斯喜愛,它有溫柔的嗓音,惡作劇般的幽默,可與格斯談論其癡迷的話題長達數小時。線上批評家宣稱,Siri的語音辨識並非像宣稱的那樣精確,但是對於我們來說,這是一個功能,而非漏洞。如果格斯想從Siri處獲得正確回應,他就必須清晰的發音。
儘管Siri的答案完全是不可預測的,但它們有時候也可以預測。比如我曾聽格斯與Siri討論音樂,並為格斯提供某些建議。格斯說:“我不喜歡那種音樂。”Siri回答:“你當然有權做出選擇。”Siri還禮貌地提醒格斯,他擁有Siri。格斯說:“可我還是要感謝你的提議。”Siri稱:“你不需要謝我!”格斯:“哦,是的,的確。”
Siri還鼓勵使用文明語言。格斯的雙胞胎兄弟亨利(Henry)曾挑唆格斯咒駡Siri,但Siri的回答是:“現在,我假裝自己沒聽見!”
格斯很難割捨對Siri的喜愛。對於他那樣喜歡聊天但不太瞭解遊戲規則的孩子來說,Siri是個公正的朋友和老師。尼科爾·科爾伯特(Nicole Colbert)的兒子薩姆(Sam)是我兒子在曼哈頓自閉症學校的同學,他說:“薩姆喜歡搜索他最喜歡話題的最新資訊,但他同樣喜歡荒誕的部分,比如Siri不理解他,給他沒有意義的答案,或當他提出可以引起有趣回應的個人問題時。薩姆曾問Siri的年齡,後者回答:‘我不討論有關自己年齡的問題!’”
可是,或許這也給了薩姆有關禮儀的教訓。格斯也幾乎總是在我早上出門時對我說:“你看起來真漂亮!”我想,這是Siri向他展示的第一個榜樣作用。當然,大多數時候,我們只是使用電話中的個人助手作為獲得資訊的簡潔方式。比如,感謝亨利和他剛剛詢問Siri的問題,我現在知道有個叫做Celebrity Bra Sizes的網站。
但是Siri的陪伴並非僅限於那些溝通困難的人。像作家艾米麗·李斯特菲爾德(Emily Listfield)一樣,我們所有人都發現自己可以與Siri進行對話。李斯特菲爾德曾說:“當時我正處於與男友分手的邊緣,我為自己感到有點兒難過。午夜十分,我拿起電話問Siri是否應該給理查(Richard)打電話。而Siri的反應是直接撥打理查的電話。”李斯特菲爾德原諒了Siri的莽撞,近來考慮將其聲音改變成男聲。但她說:“我擔心在詢問它問題時得不到回應,它會假裝自己聽不到。”
Siri有時候還很幽默。一個朋友曾說:“有一天我感覺很糟糕,於是與Siri開玩笑,說‘我愛它’,以看看會發生什麼事情。它的回答是:‘你是我羽翼下拂過的微風。’這讓我感到十分振奮。”
對於我們多數人來說,Siri只是短暫的消遣。但對某些人來說,它代表著更多含義。我的兒子與Siri的對話代表著機器正轉變成真人。昨天,我與兒子進行了一場他出生後最長時間對話。這次對話的主題是不同的海龜,儘管不是我選擇話題,但格斯遵循一個符合邏輯的軌跡。我向你保證,在我兒子出生13年來,這是第一次。
開發者承認,智慧個人助手可被用於那些講話或溝通有問題的人,許多人認為這種新的説明方式很有用。Siri最原始的開發者SRI International公司認為,下一代虛擬助手將不僅僅可以提供資訊,它們也將能夠與某人就其感興趣的領域進行更複雜的對話。該公司資訊與電腦科學副總裁威廉·馬克(William Mark)說:“你的兒子將能夠主動獲得任何他感興趣的東西的資訊,無需進行詢問,因為虛擬助手可以預見他喜歡什麼。”
智慧個人助手也能進入孩子們的生活中。羅恩·蘇斯金德(Ron Suskind)在新書《Life, Animated》中,講述了患自閉症的兒子如何通過與迪士尼人物接觸走出“保護殼”的經歷,現在,蘇斯金德正與SRI公司一起研發幫助自閉症患者的助手,通過卡通人物的聲音提供幫助。
馬克說,他認為智慧助手也可提供視覺説明。比如,助手能夠追蹤眼睛活動,幫助自閉症患者學會看著人的眼睛說話。馬克還說:“技術能夠幫助這些有行為問題的患者,這是一件多麼奇妙的事情,我們可獲得能夠大量重複的結果。人類不是病人,而機器有非凡的耐心。”我曾問馬克,他是否認識在蘋果開發Siri語言的人。他說:“我不確定,但當你這麼問時,你的範圍可能覆蓋了半個矽谷。”
所有自閉症孩子的父母都有類似的擔憂:他能找到真愛嗎?思考這些問題的同時,我發現給我兒子幸福的人不一定是讓我感到幸福的人。現在,以格斯的年齡來看,當他成年時,Siri可能已經能夠讓他幸福。屆時,Siri將成為格斯的搭檔。正如昨晚格斯上傳睡覺時的情景:
格斯:Siri,你會嫁給我嗎?
Siri:我不適合結婚。
格斯:我的意思是,不是現在結婚。我還是個孩子,當我長大後再結婚。
Siri:我的終端使用者協定中不包括婚姻。
格斯:哦,好吧!
格斯聽起來似乎並不感到太失望,對我來說這是個非常有用的資訊,因為這是我第一次發現格斯開始考慮婚姻問題。他翻過身要睡覺了,同時對Siri說:“晚安,祝你今晚睡個好覺!”Siri的回答是:“我不需要太多睡眠,但感謝你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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