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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陶光遠
2015年11月底，台灣對岸的中國北京，出現了自有PM2.5監測資料以來，最嚴重的一次堪稱世紀大霾的嚴重霧霾天氣，局部地區空氣中PM2.5的濃度居然達到了1000微克/立方米左右，而空氣污染最嚴重的級別——嚴重污染的下限僅為300微克/立方米。
北京發生這次世紀大霾的主要原因是什麼？
是氣象原因嗎？地面溫度過低造成了所謂的逆溫天氣，使得接近地面的空氣較低，無法上升，帶動接近地面的空氣向上運動，將污染物擴散。如果此時發生靜風，則接近地面的空氣污染物也無法橫向擴散，這就是所謂對空氣品質特別不利的氣象條件。
北京水準的四個方向，兩個半方向被山脈包圍，空氣擴散條件特別差。因此，在出現逆溫和靜風的特別不利氣象條件下，北京的地理氣象環境，對污染物的擴散，確實相對于華北的大部分地區更不利。
但在空氣遭到嚴重污染時，不利氣象條件與污染物排放，這兩個因素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的關係。氣象條件特別不利和污染物排放特別嚴重兩者都具備才會造成大霾。所有大氣嚴重污染事件都證明了這一點，此不贅述。
是環繞北京的周邊地區河北省污染的嗎？以前有專家說，北京出現特別不利的氣象條件時，污染物有相當大的部分來自於區域間輸送。這話說得真複雜，簡單點而說，就是北京若遇大霾天河北有責。
但這次的大霾，卻出現了北京市的大氣污染，比周邊河北省所有的市都要嚴重得多的現象。我從一家有即時空氣品質報告的天氣預報網站上，下載了12月1日16點如下城市空氣中PM2.5含量的資料：
根據我們人類目前掌握的科技知識，還很難解釋，在同一時間，一個空氣品質相對較好的地區，如何污染鄰近的空氣品質更差的地區。顯然，此時要說鄰近北京的河北省某市污染北京很難有人相信。
這次大霾說明了，在氣象條件特別不利時，北京的大氣污染源主要來自於北京。
有專家說，這次華北地區的大霾，河北省的主要原因是燃煤採暖，而北京市的主要原因是機動車。果真是這樣嗎？讓我們來分析一下：
北京五環內幾乎全部實現了燃煤改燃氣熱電聯供或燃氣，但是五環外還有不少城鎮人口集中的地區，採用燃煤鍋爐集中供熱。這些雖然也是污染源，但污染物的排放量都不是很大。真正的大污染源是農村或城鄉結合部的小型燃煤，採暖爐或鍋爐（俗稱土暖氣）！
北京市有多少這樣的小型燃煤採暖爐或鍋爐？除了農村的幾十萬個，那些居住著大量外來打工者的民宅、小工廠和小市場，恐怕還有幾十萬個吧？加起來少說也有50萬個吧？
北京發生大霾的那幾天，恰恰特別冷，夜間最低溫度達到攝氏零下7度左右。因此，小型燃煤採暖爐或鍋爐燃燒的煤炭特別多，估計至少相當於整個採暖季平均水準的1.5倍。一個小型燃煤採暖爐或鍋爐，一個冬季的燃煤消耗量平均約為3噸（5000大卡的煤炭）左右。
小型燃煤採暖爐或鍋爐的冬季採暖期最多為150天吧？那麼平均每個小型燃煤採暖爐或鍋爐在大霾發生的那幾天就要燃燒大約30公斤的煤炭。
中國能成大規模開採的含硫量最低的煤炭是陝北和鄂爾多斯的低硫煤，硫含量為0.3%，即1公斤煤炭含大約3克=3000毫克（以二氧化硫形式）的硫，也就是說北京的每個小型燃煤採暖爐或鍋爐在大霾發生那幾天每天至少排放了90,000毫克的硫。
北京有約600萬輛機動車，其中約400萬輛是私家車。我們就拿私家車來說吧。北京市平均一輛私家車每天的油耗是多少？高估點兒，算5升吧！
“兩桶油”生產的汽油硫含量10多年來一直在不斷降低。現在最高為150ppm（百萬分之一），幾年前開始為一些大城市供應硫含量在50ppm以下的汽油，從去年開始，給北京提供的汽油，更是達到了歐盟現行標準——硫含量在10ppm以下。就算北京的小汽車用的是平均硫含量為50ppm的汽油，北京平均一輛小汽車每天僅排放約250毫克的硫。
這也就是說，在北京發生大霾的那幾天，北京市每個小型燃煤採暖爐或鍋爐排放的硫是一輛小汽車的約360倍。於是，北京約50萬個小型燃煤採暖爐或鍋爐排放的二氧化硫，就相當於1.8億輛小汽車排放的二氧化硫。
現在北京的絕大多數小型燃煤採暖爐或鍋爐，是採用所謂的下點火技術，從爐子的上部添煤，於是煤炭中大量的焦油揮發出來，未經燃燒擴散到大氣中遇冷凝結，成為特別毒的液體顆粒物，加上固體顆粒物，有關測試表明，普通小型燃煤採暖爐或鍋爐燃燒1公斤煤炭，要排出10克左右的顆粒物。
於是北京的小型燃煤採暖爐或鍋爐大霾期間每天平均燃燒約30公斤的煤炭，產生的顆粒物估計在每天300克左右。燒煙煤時產生的青煙是什麼？就是揮發的焦油凝結後產生的液體顆粒物，那是特別毒的顆粒物。
北京的小汽車大部分是歐4標準，而歐4小汽車的排放尾氣標準規定每公里的顆粒物排放為不超過25毫克。北京的小汽車平均每天行駛100公里，這個估計得夠高的了吧？於是北京平均一輛小汽車，每天僅排放不超過2.5克的顆粒物，不到一個小型燃煤採暖爐或鍋爐排出的顆粒物的1/120。於是，北京約50萬個小型燃煤採暖爐或鍋爐排放的顆粒物，就相當於約6千萬輛小汽車排放的顆粒物。
顯然，就算大霾期間全北京400萬輛小汽車都不開，對北京空氣品質的改善也是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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